H白梨

稻花香里说丰年 听取鸽声一片

【沈图南×沈近真】不寐百忧生·上

*沈家兄妹向,4K+

*OOC归我,无付费彩蛋

*我为沈家兄妹流干了眼泪



沈近真坚强、独立、有勇有谋。

在沈图南心里,沈近真娇气、爱哭、要哄要抱。

沈近真刚出生的时候,沈图南才四五岁。正是小男孩探索欲旺盛,想养鸡养鸭养小狗。沈家高门大院,满足少爷的愿望轻而易举,鸡养的是白腹锦鸡,鸭养是绿头鸭,连养个狗养的也是捷克狼犬,还一养养两只。

沈大少爷天资聪颖,书读两遍就能倒背如流,背完就一溜烟的跑去逗狗,庭院里整日鸡叫狗咬,谁也拿沈大少爷没招。

沈近真刚出生那天,沈图南被叫进去看,他趴在摇篮小床的边边上,盯着襁褓里没牙咧嘴笑的小豆丁,半晌憋出来一句:“爸爸,她没有眉毛!”当时按理来说什么都听不懂的沈近真嘴一憋嗷嗷地哭了,沈图南为此获得了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脑瓜崩。

原本照顾沈近真的事情和沈图南是八竿子打不着,家里有王妈操持,闲时母亲抱着近真。可惜沈家备受沈大少爷遛鸡逗狗的折磨,沈母一想,自家儿子平时沉稳持重,便把照顾妹妹的重任交予沈图南。

沈图南自然乐意,并表现出远超平时的温柔和耐心。沈近真刚刚学步,每日张着手臂咿咿呀呀地追着人要抱,沈图南就在前方一步的距离倒着走,沈近真一倒,就可以扑进哥哥的怀抱。沈近真走累了,沈图南就连拖带拽地将沈近真抱进摇篮里,趴在旁边念书。

念得多了,每次念到逍遥游,沈近真就伸出小胖手指着沈图南,笑呵呵地念:“哥哥,图南!”

可惜兄妹和谐共处的时间于沈近真能够满地疯跑时戛然而止,沈图南的温柔似乎也已经被妹妹消耗殆尽。沈家鸡不叫狗不咬,变成沈图南叫沈近真咬了。

沈近真比沈图南有过之而无不及,上房揭瓦,追鸡逗狗,扔鞭炮炸水缸,拿石头扔马蜂窝。沈图南眼见马蜂追着沈近真跑的时候,心脏差点被吓停,连忙从外衣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附近的秸秆堆,火势一下燃起来,烤的眼眶都发疼,又把外套脱了包住沈近真的脑袋,叫她赶快跑回家去。

“哥,快走啊!”沈近真跑了两步,回头发现沈图南整个人蜷缩在路边和庄稼地中间的沟里。

沈图南周围简直浓烟滚滚,也不开口只是挥手让沈近真快跑。

他怕路边庄稼被秸秆堆点燃,索性就蹲在不远处看着,过程中难免被马蜂蛰。待到秸秆燃尽了,马蜂也都被熏跑,沈图南检查了周围没有作物被点,又问了过路人是谁家的地,找上门去解释清除缘由,赔了些钱财。刚出门就一头栽倒在路边。

好在那家人知晓这是沈家的少爷,又租了黄包车送沈图南回沈家。沈近真那边回了家,强忍恐慌向沈母解释清楚,便扑到母亲怀里一边道歉一边哭泣。

到底是八九岁的小姑娘,被马蜂追了半路,沈母安慰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责备。这边招来医生好好替近真检查一番,那边叫管家李叔带着旱烟叶子去接沈图南。

去了半晌,李叔回来摇了摇头,说确实看见烧尽的秸秆堆,庄稼什么也没受影响,但沈图南没在回家路上。正当几人焦急时,公馆外传来慌乱的声音,沈母牵着近真出门一看,眼泪顿时落下。

自家出门时还好好的儿子如今狼狈不堪,马甲和雪白的衬衫已经被烟熏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最让人心疼的是沈图南脸颊和脖颈已经肿起,左手的手背也肿得像个馒头。在李叔的搀扶下从黄包车下来,声音低弱:“妈,别担心,看着吓人罢了。”

医生给沈图南处理红肿时,沈近真就蹲在旁边泪眼汪汪地抽泣,她拉着哥哥的手不停地道歉,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奶声奶气的小猫。沈图南本来一肚子气,想要回来好好教训教训沈近真,看到沈近真的眼泪心都快碎了,一句重话也讲不出来,只同她好声好气地说:“哥没事,以后绝不可做危险的事情,听到没有?”沈近真连连点头。

半夜沈近真不放心,偷偷跑去沈图南的房间。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了她哥哥忍痛皱起的眉头和肿胀的脸颊,沈近真几乎捂着嘴要哭出来。她拿了床边的凝胶想要给哥哥再抹一层药,却见沈图南身子猛地一颤,整个人一下弹起来趴在床头痛苦地呕吐起来,沈近真也顾不得脏污,一边伸手去抠沈图南的嗓子想让他全吐出来,一边哭着大喊。

沈公馆的灯半夜又亮起来。

辗转半夜,沈图南终于在医院的病房得以安睡。

沈近真同沈父沈母听医生说沈图南对蜂毒有过敏反应,近几日呕吐、疼痛、恶心都属于正常反应,夜晚最好留人看护。沈近真几乎是央求道:“妈,我不想回去,回去我也睡不着,我想陪着哥哥。”

是以沈图南一醒来就看见自家妹妹的红肿核桃眼,声音嘶哑地打趣道:“怎么?你眼睛也被马蜂蛰了?”气得沈近真朝着他展示了一番自己没有沙包大的拳头。

可惜沈大少爷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罪,一时间病来如山倒,蜂毒倒是好了,感冒发热咳嗽轮流光临,摁下葫芦起来瓢,断断续续地竟接近半年才完全恢复。

沈近真也不上房揭瓦了,每日去书房拿着西方诗集反复诵读,念得沈图南听得牙酸,只想让沈近真放弃她的莎士比亚十四行情诗。沈近真对她哥的阻止行为评价为没有情调。

沈图南身体完全康复以后便打算去德国学习,结果沈近真嚷嚷着要去美国,说是向往自由。沈图南一想起沈近真的自由行径就感觉脑门的血管突突直跳,硬是摁着沈近真去了德国放在自己身边。

结果兄妹俩又因为专业选择大吵一架。

沈图南端着晚饭站在沈近真卧室门口,沉默无言。他始终没有学会如何向自家妹妹表达自己的真心,他只能用强硬的话语和不容拒绝的决定去表达自己的关心。他以为他们是兄妹,沈近真会懂。

“近真,晚饭放在门口了,记得吃,别放凉了。”沈图南放软语气,将晚饭放在门口的柜子上,离开了。

他说不出口,如果是和平盛世,他当然愿意他的妹妹学哲学,学艺术,学文学,他的妹妹可以学任何想学的专业,因为每个专业都有其本身的魅力。但现在是乱世,学哲学固然可以提升思想境界,然后呢?沈近真要成为街上游行的手无寸铁的学生吗?还是别人家相夫教子的妻子呢?沈家在这,他在这,没人敢欺负沈近真,那若是他离开了呢?沈近真又要依靠谁呢?

沈图南说不出来,他只能强硬地让沈近真去学军工,兵工厂的高级工程师无论何时都具有重要价值,而人拥有价值才不会被轻易抛弃。

他每日看着沈近真像一只小鸟流连于学校各处,却始终不知道如何该向沈近真道歉。直到除夕前几日,沈图南捧着托人从国内寄来的上等绸缎,打算给沈近真去做件新年衣服,却在门口接住了这只扑进他怀里的小鸟。

离家万里的小鸟依偎着唯一的依靠,委屈巴巴地央求:“哥,我想吃家里做的菜了。”

沈图南只是点头说,好。

后来的日子里,沈图南为沈近真开脱罪名时,说自己的妹妹十指不沾阳春水,绝不是开枪杀人的手。沈图南如今也是,这一双手写得了激昂文字,也曾指点万里江山,但从未下过庖厨。他不分油盐酱醋,也未曾生火烧水,哪怕去国万里,沈家也足以让他和妹妹富裕地解决吃食,万万不需要他亲自下厨。

是以,在他们离家的第一个新年,正统的西餐里多了一道烧糊的鱼,还有两盘形状各异的饺子。沈近真盯着那盘鱼良久,久到沈图南充满歉意地开口:“抱歉近真...”

“哥,新年快乐。”沈近真举起酒杯。

“近真,新年快乐。”

他们在心底许愿,保佑彼此,此生顺遂平安。

沈图南知晓沈近真其实很爱他,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可惜兄妹俩自从出国以后就再也没有小时候的温情时刻,张嘴不是互怼,就是别扭的关心。

回国后,沈图南受到财政部长宋子文赏识,就职于南京政府财政部,后又调任上海央行。恰逢沈近真工作调动,赴任上海兵工厂高级工程师。兄妹二人又得以同行。

上海的金融圈向来挑剔,家世、地位、靠山、手段缺一不可。沈图南久在南京,哪怕是雷霆手腕也难以在上海掀起几分风浪。是以调任之初,流言蜚语宛如鹅毛大雪一般沉沉压下。

沈图南能忍得了这口气,沈近真也忍不了。她哥哥向来高傲优雅,才华横溢,哪里是这些宵小之辈嘴里靠祖上荫蔽和屈膝谄媚的废物。沈近真知晓央行要牵头圣诞酒会,以往沈图南让沈近真去宴会出面,免不了要答应许多沈近真无伤大雅的任性小条件,这次倒是一反常态,沈图南看着沈近真已经换了三套小洋裙来认真地问他好不好看时,终于从心底对晚上的圣诞酒会产生了危机感。这小祖宗又要给他找什么麻烦。

沈大小姐本就是家里宠着的宝贝,现在又是军工厂的高级工程师,加上她哥央行高级顾问偏心眼能偏到北大西洋去,真真捧在手里怕碎了。沈近真那些小脾气自然被保留得一清二楚。

当时的沈图南还略有些天真地以为自家妹妹从德国回来之后喝酒能收敛一点,当一个乖乖淑女,加上他一个男人总不好跟在沈近真身后混到女孩子里面去,于是在目视沈近真宛如一条小锦鲤在宴会如鱼得水之后终于放下心去喝了两杯酒。

再回头一看,哪里还找得到沈近真的影子。宴会厅的女孩子大都穿的明艳,沈图南间隙里找了两眼沈近真,只觉得把自己的眼都看花了,好在也没有什么骚动,大概是没发酒疯的。沈图南一边和同僚交谈,一边在心里说服自家妹妹是个乖乖女。

人不应该对自己太自信。

沈图南在包间里同几位民族资本家聊了几句,便见服务生急匆匆地进来附在他身边低声说道:“沈先生,您妹妹在外面喝醉了,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虽然沈图南经常调侃近真酒量不行,但也不是这种为了照顾世家小姐的宴会提供果酒的水平能喝醉的。

沈图南火急火燎跟着那服务员一出门,就瞧见大厅右侧围着一圈人,自家的小姑娘一袭红裙,像是人群中绽放的热烈的花,一下子什么气也没了。

待到走进了才听见,自家妹妹不服气地嚷嚷着:“我哥就是比你哥好,你哥这种背地里构陷别人的人才不配和我哥比呢!”

沈图南一时间没忍住,扑哧笑出来,故意高声道:“近真喝醉了就是有一点好,只说实话。”

宴会上不是高官就是世家子弟,当时沈图南刚刚调任上海,众人只堪堪知道沈家公子是个年轻有为的金融奇才,深受宋先生赏识,便以为既然沈图南出面了,断没有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的理由,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最顾及的就是撕破脸皮。

可惜沈图南虽然傲,也善于虚与委蛇,但他妹妹光明正大维护他的机会可比天上的星星还难抓到手。沈图南这样的机会主义者碰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哪里会放手。

沈图南揽着自家东倒西歪的妹妹,打量对面脸色铁青的青年和身边气得浑身发抖的女生,招来服务生取了杯香槟随手向对面二人一抬,正眼都没给一个,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挑衅,“见谅,近真喝酒容易醉,唐突诸位,图南在此给诸位赔礼了。”

偏偏怀里的小姑娘还要不安分地从哥哥怀里抬头撅嘴炫耀:“我哥就是比你哥好吧?”

喝懵的小鸟窝在可靠的臂弯里,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五一十地开始数:“首先!我哥比你哥帅!其次!我哥比你哥有钱!然后!我哥比你哥有学问!最后!我哥对我比你哥对你好!”

众人哪见过这场面,一时间大眼瞪小眼都无人说话,唯独把对面的兄妹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碍于沈图南的地位又不敢指摘什么。反观沈图南咬着自己的腮帮子都没能阻挡上扬的嘴角,简直不要太春风得意。

“抱歉,近真真是醉了,大家多担待。”沈图南将小姑娘抱起来,冲在座诸位点点头便离场,回家照顾他的小姑娘了。

至此,沈图南对沈近真的宠溺,沈近真对沈图南的维护,都算是在上海金融圈出了名了。


TBC

沈近真就应该可以在哥哥怀里撒娇,后面成长之后全是我为沈家兄妹流的泪


评论(40)
热度(755)
  1. 共5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H白梨 | Powered by LOFTER